【談偏見與檔案】
「誰控制了過去,誰就控制了未來。誰控制了現在,誰就控制了過去。」這句來自歐威爾(George Orwell)小說《一九八四》的引言,對美國搖滾樂團「討伐體制」來說,是反抗的召喚,對我來說,它只是關於資料庫的制度事實。全世界最大的資料庫,例如美國國家檔案館,或是貝特曼檔案館,通常隸屬於國家或大公司。就美國來說,這類的檔案館與圖書館控制了國家集體記憶的散佈。它們存在的終極原因,是為了確保國家的延續,也因此,檔案館的不完整是有意圖的。儘管如此,還是有些例外,像「維基解密」和史諾登「偷出來」的檔案。
身為藝術家兼研究者,我進入檔案庫都是為了工作,有目的或是為了確認某項指控而找尋證據。在檔案庫裡找尋資料的解釋脈絡取決於我的動機與背景,我絕不會挖掘到一個純粹的「真相」。「尋找真相」絕對不會是檔案研究的原始動機,因為它的背後有太多非理性的念頭與預設。這就是海德格與加達默爾(Hans-Georg Gadamer)所說的「詮釋循環」(hermeneutic circle)的構造。
我的偏頗之見是:檔案研究者──即使是偶一為之、無政治傾向的藝術家──都懷著意識型態的意圖,而且通常是國家主義形式。此外,所有檔案庫的原始意圖,都反映了其創建者的意識型態的動機。
【挪用──檔案】
檔案資料的形式可分四類:文獻(字)、照片、活動影像、聲音,並在當代藝術創作的框架下已挪用超過五十年。本場講座,在照片部分我將簡短介紹2008年由Okwui Enwezor在紐約攝影藝術中心策劃的「檔案控:當代藝術的文件使用」(Archive Fever: Uses of the Document in Contemporary Art);文獻史料部分,將介紹藝術家王虹凱2015年參展京都國際現代藝術季的自修室作品《Dancers of the Millions》(2015),並賞析今年獲提名透納獎的藝術家Bonnie Camplin同樣以閱讀爲主的作品 《軍事工業複合體》(The Military Industrial Complex, 2014),以及我的新作《致幻記》(2015);活動影像則藉由大量挪用資料庫存影片(found footage/ archival footage)的個人作品《超距作用》(2015)爲範例。
藝術創作與檔案資料的交織,在當代藝術中不停產生新的意義。藝術家研究創作主題的方法學,成為作品的重要環節,引導觀者進入藝術家的創作和研究脈絡,而不再只滿足於視覺形式的眩目變化。在去視覺化的藝術實踐過程中,我也將以幾分鐘的時間複習美術史:觀念藝術的興起。並且以觀念藝術家Mary Kelly長達七年的自我記錄《產後文獻檔》(Post-Partum Document)爲主題,作為藝術家自創檔案資料庫的實例。
洪子健
美籍亞裔電影製作人及藝術家,作品往往集中於哲學主題和人物、具爭議的種族、階級問題,以及亞洲的歷史衝突。電影及錄像作品包括《Behold the Asian: How One Becomes What One Is》、《Condor: A Film from California》、《資本主義萬萬歲》,以及有關德國哲學家海德格的作品《The Denazification of MH》;有關日本七三一部隊的得獎紀錄片作品《731: Two Versions of Hell》於2007年完成,此主題於2010年由作品《歷史血痕》延續。2012年的電影作品《The Turner Film Diaries》,根據臭名昭著的種族主義美國小說《透納日記》而創作。
曾參加國內外展覽與影展,包括「疫年日志:恐懼、鬼魂、叛軍、沙士、哥哥和香港的故事」(2013—2014巡迴展:香港、台灣、韓國、美國)、「無形的手:策展作為立場-第二屆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雙年展」(中國,2014)、「回避烏托邦」(德國,2013)、國際線上雙年展等。
陳瀅如
以錄像為主要創作媒體,其作品亦包含複合媒材、繪畫、攝影版畫與行動藝術等。過去幾年,創作著眼於社會中的權力結構──民族主義、種族歧視、集體(無)意識等議題。近年逐漸把創作觀念結合太空科學與神祕學,將宇宙和人類處境作關連想像、思考。2010-2011年,獲選荷蘭皇家國際藝術學院(Rijksakademie van beeldende kunsten)駐村藝術家。
曾參與的國內外展覽與影展包含「超距作用-陳瀅如個展」(台灣,2015)、「上海雙年展:社會工廠」(中國,2014)、「第四屆台灣國際錄像藝術展:鬼魂的回返」(台灣,2014)、「疫年日志:恐懼、鬼魂、叛軍、沙士、哥哥和香港的故事」(2013—2014巡迴展:香港、台灣、韓國、美國)、「無形的手:策展作為立場-第二屆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雙年展」(中國,2014)、「回避烏托邦」(德國,2013)。